图片来自美国NIH

撰文 | 种兆忠（PhD、MD）

责编 | 叶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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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狀病毒 (SARS-COV2)感染全球大流行，截止到4月8日，全球感染人数已超过140万，死亡人数超过8万人。其实这些数字并不能反映真实的情况，感染人数随着检测人数的增加，即使没有多少新病例，还会大幅升高。比如美国，近几日一天暴增2万多病例，只能说是检测力度加大了，提高了被确诊的人数，具体有多少感染者没有被检测，还真难以说清。

在美国，很多轻型病例，医生并不要求进行新冠病毒检测，甚至拒绝病人的要求。加上很多无症状感染者，更让实际感染人数给人以很大的想象空间。

这次疫情来的突然、发展迅速，凸显了新病毒的传播的速度和危害性。世界多数国家对国人实施了禁足和限制旅行，甚至关闭了很多工作场所，不但给民众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而且造成了经济上的恐慌。新冠病毒在世界传播如此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病毒有毒无命？

一个小小病毒成了人类的天敌，历史上的天花、埃博拉、艾滋病、SARS冠狀病毒（SARS-COV）、MERS冠狀病毒（MERS-COV）等和如今的新冠病毒让人类都经受了生存危机。

顺便提一下，目前对新冠病毒的命名用法有点混乱，新冠病毒本身应该是SARS-COV2，而COVID-19代表新冠病毒引起的疾病，是英文coronavirus (COV) induced disease (ID)-19的缩写。很多新闻媒体用COVID-19 描述混指新冠病毒，是不准确的。

对于病毒，包括新冠状病毒，是否有生命，有不同的说法，多数人认为病毒是没有生命的。病毒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没有生命力，但它仍由蛋白和核酸组成，只是病毒本身没有生存能力。新冠病毒的核酸是正链RNA (去氧核糖核酸)，外有包衣壳、病毒包膜，形成病毒颗粒。病毒颗粒不能分裂繁殖，核酸也不能复制，必须依靠宿主细胞，才能繁殖。从以上描述看，病毒就像寄生虫，靠自身无法生存。病毒本身没有核酸复制能力，也不能自身产生组装病毒的蛋白质，只能需靠宿主细胞完成这些任务，才能生存和繁殖。人们从地球的冻土层中发掘出来的几十万年前的病毒，复活后仍有感染能力，看起来这病毒又像冬眠的蛇，一旦条件适合，又会在人类肆虐。

为何病毒侵入力强

新冠病毒与其它病毒一样，要致病，首先要进入人体细胞，具体的说就是呼吸道或肺部的上皮细胞。新冠病毒的传播和致病力与其所具有的结构特点有关。

新冠病毒的侵入细胞的能力与其外膜上的一种突起的蛋白质有关。这种刺突糖蛋白，又称S蛋白(spike protein)，是导致病毒与细胞结合和融合的主要机理。在人体细胞上有S蛋白的特异性受体，即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 (angiotensin-converting enzyme 2，ACE2)。S蛋白与ACE2结合后，结果是病毒颗粒与人体细胞膜融合，然后病毒进入宿主细胞。新冠病毒特别之处在于其S蛋白与人体细胞ACE2的结合力比SARS病毒高出10-20倍，这可能是新冠病毒感染能力强的一个重要原因。

病毒侵入宿主细胞后，利用细胞内的合成机制，复制RNA，并合成病毒蛋白，然后再组装成新的病毒，成千上万个病毒颗粒被释放出来，导致宿主细胞破裂，然后新病毒再侵入其它细胞。病毒对人体的损害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其一是通过复制，产生对宿主细胞的直接破坏作用；其二是破坏免疫细胞，损害人体的免疫系统。新冠病毒致死的原因主要是导致非典型性肺部炎症、纤维化或玻璃样变，导致呼吸困难，甚至窒息。

另外，新冠病毒可侵入神经系统，有些感染病例首先表现的是失去味觉和嗅觉，吃饭不香、不辨香臭，但这是由于新冠病毒引起嗅觉神经周围炎症所致，是可逆的，一到两个星期就可恢复。而且新病毒可以侵入脑干的呼吸中枢，新冠病毒感染引起的窒息可能与此也有关系。

新冠病毒传播速度快

新冠病毒主要通过飞沫感染。当与感染者距离在2米之内时，病人咳嗽后或喷嚏产生的飞沫，可以直接被吸入呼吸道完成传播，也可通过落在人的口鼻，再吸入完成传播。目前认为，病人症状严重时，传染性也强。德国通过对少量病例的观察，发现新冠病毒感染性在发病后第一个星期内较强，在此期间，从咽拭子中（17%）或痰中（83%）可分离出感染性病毒。

另一传播途径是接触传播。如果病毒落在物体表面，而用手接触带有病毒的物体表面后，再触摸自己的口、鼻、眼睛等，也可造成感染。美国《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一项报告显示，不同的物体表面，能够检测活性新冠病毒的时间也有所不同，在空气中可检测到3小时，铜器表面到4小时，纸板表面可达24小时，而金属和塑料表面，新冠病毒的感染力可检测到 3天。当然，这些表面的病毒能否形成传染还取决于病毒数量。

研究表明，新冠病毒在宿主细胞中复制快，短时间内可在病人的鼻腔和喉部产生千百万病毒颗粒。德国慕尼黑一家临川教学医院观察发现，新冠病毒在病人咽喉部产生的数量在同一时间内是SARS病毒的一千倍。新冠病毒的繁殖速度是其传染力远高于SARS病毒的原因之一。

新冠病毒的传播速度如此出乎意料还在于无症状的带毒者具有传染性。3月初美国《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一篇文章称，无症状带毒者可以传播，还曾引发争论。文章内容是由于4为德国人在慕尼黑参加会议时，与一位上海女士有过接触，随后都检测阳性。因为这位上海女士当时没有任何症状，文章作者只是询问了4位德国同行，但没有向这位国人求证，就发表了论文。但后来德国防疫部门证实，该上海学者其实当时是有背疼和疲劳感等症状，由於服用了解热药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虽然后来查实该论文本身有缺陷，但目前已经证实无症状的带毒者的传染性。在病人的潜伏期（1-14天）内，都有传染性，个别人的潜伏期甚至长达24天，这是新冠病毒传播防不胜防，难以控制的重要原因。无症状感染者的存在，不能不说是促成全球大流行重要因素。 

气溶胶传播也已被确定。气溶胶就是空气中稳定分散悬浮的液态或固体小颗粒，病毒可与空气中的水分等形成胶体颗粒，漂浮在空气中，被吸入后形成感染。气溶胶传播要比飞沫传播的距离长，加速了新冠病毒的传播。

至于粪口传播不太确定。虽然没有通过此途径传播的病例报导，但已经从病人大便中检测到病毒的核酸和活病毒，说明新病毒可以在大便中存活，病毒通过粪口传播还是很可能的。最近研究发现，新冠病毒可以感染胃肠道，在胃十二指肠和直肠的腺体细胞可表达ACE2，说明病毒可以感染胃肠细胞，而且在这些细胞中检测出新冠病毒的核酸。病毒复制后也可以释放到胃肠腔中，这样就可以在大便中检测出病毒核酸，而且在呼吸道症状消失后还能在病人大便中检测出新病毒核酸。虽然这些结果说明了粪-口传播的可能，不过目前认为，粪-口传播不是目前该病毒流行的主要形式。

新冠病毒传染能力强，从目前世界流行形势来看，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在流行病学上，一个病人能传染个多少人作为指标 (基本传染数，R0)来衡量传染力。R0越大，传播力越强。世界卫生组织最初的估计，新病毒的R0为1.4-2.5， 但2月份中国国家疾控中心等研究机构统计的数据显示，新冠病毒感染的R0达3.77。不过这个数据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可能会有一定差别，但新冠病毒估值在2到4之间应该是可行的。

偏见加速了疫情扩散

目前，欧洲成为新冠病毒流行的重灾区，而美国成为疫情最严重的国家。原因不单是天灾，而人祸成为新冠病毒难控制的主因。就美国而言，美国两党相互指责，大选年特朗普拼经济，而且为了减少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不听从专业人士意见，从去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机。科学可以为政治服务，但不能成为政治的木偶。美国政客以政治利益为先，而失算于控制疫情。

另外，西方人的傲慢也成为疫情蔓延的一个重要因素。新冠病毒主要通过飞沫传播，而西方人不信邪，不听从政府劝告，依然我行我素，到现在还在聚会，不带口罩。在伊利诺州已经有五千多人检测阳性，但在这里去购物，发现商店里仍然很少有人戴口罩，工作场所更少。更可笑的是有人还在寻求上帝的保佑。CNN的一位主持人说的还是很到位，他说，“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对新冠病毒免疫，上帝就是科学”。遵循科学规律，象中国这样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才能有效控制疫情。